清风半夜

【竹马】眼角眉梢

不管，我想报社。

BE预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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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宫抬高了视线就看到斜对面的相叶。

没戴帽子，不加口罩，就这样非常普通地走在街上的相叶。路上的行人并不少，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。

二宫有些不解，那么明亮的阳光照在那个人发亮的头发和笑容上，明明如此耀眼，却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是Crashi的相叶。

二宫本想叫他，却最终还是压低了帽子与他擦肩而过。

与相叶相识已有十九年，熟悉到比相叶本人还熟悉相叶家的茶杯放在什么地方。相叶家窗台上的秋葵长得旺盛也少不了自己一半的功劳，相叶家电视柜终于摆对了方向也是自己抗争了许久的结果。

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来，二宫才发现自己的思绪被一个擦肩而过带走了很远。

二宫看了下来电人，竟然是相叶。

“ニノ，刚才那个是你吧？”

二宫忍不住回头看了看，并没有看见相叶的背影。

“我和风间约好了去吃饭，你有空的话一起来吧？”

二宫忍不住笑：“所以说，如果是诚心邀请的话，刚才为什么不叫住我？”

相叶的声音里也含着笑意：“是啊，为什么呢？我自己也没弄明白，再说你不是也没有叫我吗？总之……你来吗？”

“不了，我也要去赴约。”

“嗯……”，相叶延长了音调，似乎是想要问，但最终只是以一个二宫几乎能想象到他脸上笑容的声音结束了通话，“那……再见。”

二宫收了电话。

今天的天气果然很好。相叶的声音里也听不出花粉症的症状。

01

二宫也并不是特意要回忆往事。

只是在穿上相叶送他那双复刻版的运动鞋时，总会忍不住宽慰，这家伙也长大了哪，随便一份礼物也送得起这样价格的东西了。

有时候判断一个人成长的标准有点奇怪，但又不无道理。

十三四岁的年纪，大家抱着各种奇怪的不奇怪的理由进了事务所，进入的能有几个，出道的能有几个，能成为top的又能有几个。

进得了事务所的又算得上是幸运，还是不幸运。

迷茫与不解，是所有成长道路中无可避免的。

被通知要出道的时候，不安大概多过于喜悦。

歌唱的不好，戏演的也一般，又不擅长说话，这样的我真的能作为一名idol生存下去吗？

“nino在说什么呢？只要努力的话，只要努力的话不就好了吗？”

这样的安慰真是既笨拙又无力。

这个世界哪有这么温柔，只要努力就好了大概只存在于已成功典范、童话又或者相叶式理论之中。

“我想和nino一起努力，一起成为top。”

成为top之类的……真敢说啊。

但那个时候的相叶其实还并没有收到出道的通知，二宫只是笑着应了声“嗯”。所以临出道日前，相叶兴奋地打电话来说，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的时候，自己大概是比相叶更激动的那个。

再没出息一点，可能就快要哭了。

努力压住喉咙中的哽意：“相叶さん，今后也一起努力吧。”

成为top。

这世上哪有一条从无荆棘又无坎坷的道路。有过高潮，也经历过低谷。有过退缩，也有过眼泪。

好好坏坏起起伏伏如交叠的浪潮。

这么多年终于走到这里，个中滋味，只有自己知道，有些隐秘伤痛是member也不会知道的存在。

录节目的时候相叶平淡的说，nino是个纤细的人，有什么事也不会跟我商量，所以我一直看着他，大体上他想什么我都知道。

二宫是下意识要反驳的，但到底什么也没说。如果是相对于相叶的话，正如他所说，一直看着自己，所以有些事不必说的太清楚。

 

排练的时候，相叶突然眉眼带笑地说了句“嬉しい”，其余人都在疑问中的时候，只有二宫知道，是因为自己穿上了相叶送他的那双鞋。

 

02

二宫也不是要特意要提起。

只是相叶突然说了一句“只有ニノ你是知道的吧”。

没头没尾的一句。

我知道什么？

但二宫也没问只是顺着回答一句，我当然知道了。

然后相叶就拉他坐在旁边规定只有他不能参加游戏，又继续对着其余member做他的猜谜游戏。

我知道你的事确实挺多的，虽然刚才我也不知道你问了哪一件。

关于相叶家的秋葵，关于相叶家的电视柜，关于相叶家的桂花楼，关于相叶家的胜酱与妈妈，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
快新春的时候自家妈妈打来电话说，收到了一箱面。

二宫立刻就想到了相叶。除了他还能有谁，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实家的地址又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地寄过去。

新年之后，二宫也回家了。

的确是很好吃的面。

也许是巧合，二宫正吃着的时候，相叶打电话过来了。

ニノ，我寄过去的面你吃了吗。

没有，还在箱子里放着呢。

诶？快试试啦，是我特意选的你最喜欢的那种面。

这通电话后来还聊了些什么，二宫已经不记得了，可能因为屋内太暖他慢慢就睡着了。

 

再见面的时候，相叶的鼻音异常严重。

相叶さん，这可是冬天，花粉症还这么严重？

不是，我只是感冒了而已。

二宫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围巾抱怨，感冒还穿那么少怎么没把你冻死。

相叶围上了二宫的围巾，想了想又解开一半缠在了二宫的脖颈上。

二宫看着连接两人的同一条围巾笑，你知道Bank Bowling你摔了我多少回吗？

相叶一只手臂搭上了二宫的肩膀，往二宫身后退了小半步拥着他往前走：至少在这种时候我不会让你摔倒，快走吧，好冷。

 

快到家的时候，相叶突然眉眼带笑地说了句“嬉しい”。

二宫也扬起嘴角，你高兴什么。

相叶将围巾绕了一圈拿下来，全都围在二宫的脖子上遮住了他大半的脸，第三次搬家的ニノ离我家越来越近了。

以后也一起吃生姜烧吧。

 

03

二宫也不是执意要吐槽。

只是相叶的杂志对谈中，又提到了拉面。

招待ニノ的话，Party的地点是拉面店。

拉面再好吃我也只能吃得下一碗。

但是ニノ喜欢不同种类的拉面啊。酱油拉面味增拉面豚骨拉面都很喜欢。

虽然确实是这样……

我们可以一起吃。各样味道都试一下，ニノ吃不下的话我就帮你吃完。

……这是贫穷Party吗？

才不是，不然你也可以选择吃炒饭。

……所以拉面店为什么要出现炒饭？

但最终二宫也只是忍不住笑起来说，谢谢，我很开心。

和相叶单独吃饭的次数并不少，从相叶爷爷家院子里的夏日西瓜到相叶家桂花楼里的麻婆豆腐，从总武线上的拉面店到相叶家的猪肉生姜烧，每一种味道都像是生活中如空气般重要的附着物，随时可以从记忆深处被唤醒。

夏天来临的时候，会一边吃西瓜一边在院子里放烟火，相叶这个笨蛋，情绪来时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烟火就扑过来抱着自己，声音哽咽，成为Crashi真是太好了，要一直在一起啊ニノ。

烟火发出燃烧的声响，虽然危险却没想过要推开。

想要说笨蛋你先放开我，从心里蜿蜒到舌尖却变成了：

是的，真是太好了呢，マーくん。

二宫永远不会忘记被相叶拥抱时，从相叶肩膀上看见的相叶爷爷的笑容和那句无声的，要一起加油呐。

二宫轻轻点了点头，最后哭的比相叶还厉害，弄的相叶慌乱无比，收拾了自己的眼泪一直在说小和对不起。

困难与疼痛不会让人流泪，爱与温柔才叫人无法防备。

+

相叶氏，后天我和你一起回老家吧。

正在低头记台本的相叶抬起头，愣了一会儿才想到了什么似的，即刻眼尾又浮起细小的褶皱，谢谢你ニノ。

二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游戏机抿了抿嘴唇，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念西瓜的味道。

后天是相叶爷爷的祭日。

原来时间不觉已过去这么久，久到自己与相叶都已经能笑着谈论关于爷爷的一切。

空气里有片刻的静默，二宫被放下台本忽然冲过来的相叶吓了一跳。

 

刚要问他，就见相叶忽然眉眼带笑的说了句，嬉しい哪，ニノ，再去吃一次西瓜，放一次烟火吧，和爷爷一起。

好。

04

二宫也并不是特意要问。

只是坐在他对面的相叶挂了电话后笑着说，是妈妈打来的，总觉得现在她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多，还有胜酱也问你con结束后要不要去我家玩，。

かず，不如你入籍相叶家吧。

如果在镜头前，这当然是个说过就忘的玩笑。

我和他，你和他，他和他，我和你，谁没有有心或无心地开过这样暧昧的玩笑。当职业idol十九载，fan们喜欢些什么又讨厌些什么，这点道理还是要懂的，这点职业精神也是要有的。

但现在这又算什么呢？

我已经有些分不清镜头前的你和私下的你了。

二宫一时无话，用力盯着对面眉眼带笑的相叶，那样的表情看上去竟似有几分认真。

似一种认真又小心地试探的神态。

也许……他真的有点喜欢我？

如果不是喜欢，为什么会在con上那样大踏步地向我走来，亲我的嘴唇？

如果不是喜欢，为什么会在我递过去毛巾的时候什么也不说的帮我折好？

如果不是喜欢，为什么会只抓着我演那种糟糕的办公室恋情cosplay？

如果不是喜欢，为什么会因为我的事哭得比我自己更伤心？

如果不是喜欢，为什么从眼角眉梢都挂着对我的温暖笑意？

 

二宫想要问。

相叶却先发了问，nino你希望拥有怎样的家庭，我啊想要至少两个以上的孩子呢，最近弟弟的孩子开始不怕我了呢，这次回实家超开心的，啊……ニノ的孩子的话一定很会吐槽……

二宫的意识有些飘远。直到相叶略带诧异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，才仿佛从一个梦境中醒过来，脑中还残留着以为会是真实的幻想。

看着对面相叶笑的灿烂的眉眼，二宫喝了一大口酒，闭眼咽下去后，再看回相叶时唇角浮起笑意：相叶氏，会实现的。

一定会实现的。

拥有一个像相叶家那样温暖快乐的家庭，娶一个值得用尽温柔的女性，生两个以上的孩子，幸福地生活一生，直到有一天相叶氏也变成了相叶爷爷，会站在自家院子里对孙子也温柔地说出一句，加油。

 

但我恐怕是无法像你期望的那样拥有一个很会吐槽的孩子。

因为在我猜测着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，其实是我喜欢上了你。

因为喜欢你，所以会把你无心的每一句话，都解读成别有深意。

因为喜欢你，所以想把你的眼角眉梢的所有温柔都误会成只对我的温柔。

因为喜欢你，所以把你的灿烂笑容，都擅自想象成只有对我的不同。

因为喜欢你，所以觉得你可能也会喜欢我。

在路上遇到你的时候，为什么会不去叫住你呢，因为我竟然喜欢上了你。

但你却不喜欢我。

 

眼角眉梢，不过是一场误会。